(長篇小說)旅記煙雲-卷末.生死與共(五)終

卷末.生死與共(五)

「鏡!?」

她毫無預警的行動讓他驚訝地不及反應,在結界空間關閉之時,只見到最後一眼她對她綻放的,無比溫柔而美麗的笑靨——

「不….鏡!」他前有未有的慌亂呼喊聲阻隔於結界之後,再也聽不見。

這樣….就好。她垂下眸,只要他平安就好。

「傻孩子,妳以為隔出一個結界,就能保他性命?」赤燄嗤笑地看著她,「人類都這樣不自量力啊,這點倒是跟你父親一模一樣……」

「這是我和你的事,不需要將無關之人牽扯進來。」她無畏直視著他。

「也罷,反正將妳殺了再去除掉那個人類也是一樣的。」

話落,以迅雷之勢提刀直砍,招招致命,斐川鏡連連後退,勉力接住。

「真奇怪啊,這傷一點都不痛呢。」他完全無視肩傷血口已將衣衫染個遍紅,「妳那把淨化之劍,善良得太過可笑了!」

斐川鏡咬牙一次次擋住他的刀,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和著香風不斷刺激著她混亂記憶。

那到底是什麼?是什麼味道…..讓她既陌生又熟悉,卻又痛苦得不願想起?

頸間傳來燙熱觸感,八角陵鏡反應愈加激烈。

終於,她被赤燄一掌擊飛,氣血翻湧嘔出腥紅,長刀在她身上劃下,從左臂延伸至後背,傳來熱辣辣的痛楚。

由於元氣大傷,結界隱約開始動搖。

斐川鏡勉力起身,忍痛補強了結界,鮮血蜿延而下,在地上留下血痕。

「沒用的。」赤燄再度飛身襲上,這回她連銀劍都脫手,癱倒在地。

"朱漓….朱漓…….."

輕柔又悲傷的聲音再度響起。

「….別再叫了!」她痛苦地掩住耳朵,仍阻隔不了那穿透耳膜似的呼喚。

八角陵鏡光芒閃爍,熱度更甚,幾乎要燙傷了她。

「我已經沒有耐性了,丫頭。」赤燄大步走近,臉上明顯不快,「本以為很快就能了結你們….人類總是很愛做多餘不自量力的事!」

他低喝一聲,紅色長刀輕而易舉地斷開已經搖搖欲墜的結界,接著朝斐川鏡心口刺入——

鮮血濺上她的臉。

沒有預期的痛楚,斐川鏡瞪著眼前的白色身影,時間像靜止了一般,無法動彈。

長刀貫穿了紫蒼堂的身體,透出的刀尖抵在她頸間,八角陵鏡被尖鋒所刺,出現裂痕。

赤燄冷眼視著來人,毫無動搖,「又是你啊….多年前是你阻撓,現在又是你,真讓人心煩。」

他一把抽出長刀,紫蒼堂脫力跪倒在地,斐川鏡這才愣愣回過神扶住他。

「為什麼…..為什麼……」她渾身發涼,不住顫抖。

他的鮮血染紅了她,他漸失的體溫說明了生命的流逝。

「上次我說過….即使再有一次,我仍然會這麼做……」他伸手撫上她臉頰,仍舊是那麼溫柔。

「不可以…..」她斗大的淚落下,滴在的陵鏡鏡面的裂痕上,瞬間八角陵鏡光芒大現,"啪"地發出細響後碎裂一地。

這個碎裂聲彷彿像是解開了封印,原先腦海中模糊飛逝的畫面此刻一幕又一幕地清晰起來。

"母親,我們為什麼要跑?"

"朱漓,妳快逃……."

"一個活口都不許留!"

包括那日夜糾纏她的夢魘聲音,一點一滴地全部回到她腦子裡。

她終於想起了這個令人作嘔的氣味…..那是母親被殺時的鮮血,和赤燄身上的薰香香氣融合的味道。

以及,她當年落水後,昏迷前的片段。

"喂,妳沒事吧?睜開眼睛!"

她被人從水裡撈起,意識混沌不清,張開眼睛看見的是一名男孩。

還來不及反應,便見一群人包圍過來,男孩為了保護她,手臂流了很多血…..她想說話,卻連張開嘴的力氣都沒有。

她很害怕,害怕得不想回憶起剛剛的事——

「堂,你先帶她離開!」穩重低沉的聲音,她抬頭看了來人一眼,接著再度昏迷過去。

…….全部,都想起來了。

「當年,你也在場…….你手臂的傷,是為了我。」斐川鏡淚眼模糊地哽咽,「為什麼….什麼都不說?你早就知道我是……?」

「如果對妳而言是痛苦記憶….忘了也好。」紫蒼堂慘白的唇艱澀地扯出微笑,意識開始渙散。

「堂….堂!?」她無措地大喊。

他撐開沉重的眼皮,溫柔目光與她交會,囁嚅的唇傳遞無聲愛語,而後緩緩閉上眼睛。

斐川鏡睜大了眼,感覺心在同時死去。

震驚,混亂,憤怒…….碎裂的八角陵鏡被她無意識緊握在手中,碎片刺入掌心,鮮血流出也毫無所覺。

心痛到難以呼吸,她怔怔望著紫蒼堂再也不動的身軀,無法言語。

「…..人類就是這麼愚蠢又脆弱。」赤燄的嘲諷聲,拉回她的意識。

斐川鏡美眸轉冷,緩緩抬頭看他,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伴隨著不明湧入身體的力量,充滿她全身。

「接下來該輪到妳了,小雜種——」

「住口!」咬牙迸出的一聲冷喝,竟讓空間動搖,地面微微撼動。

赤燄蹙眉微微一愣,審視著她似乎不同方才,「….妳身上忽然充滿了妖氣是怎麼回事……」

斐川鏡手中散出強光,緊握的陵鏡碎片逸出強大妖氣,全數貫入她體內。

她只覺體內有不明力量翻騰,充盈全身….隨著高漲的怒氣,那力量似乎隨之愈加強悍;她舉步朝他走去,背後的刀傷已經毫無痛覺,她此刻只感到憤怒,無比瘋狂的憤怒!

「難道…不可能。」赤燄變了臉色,望著她手裡的陵鏡碎片,喃喃自語:「它不僅僅能掩蓋妖氣,還能吸收妖力嗎?」

他回想起當年芸姬身上薄弱到令人驚訝的妖氣….一個即將繼承王位的凰族之女不可能力量削弱到如此地步!他原以為是觸犯禁忌之果,原來不僅僅如此——芸姬將自身妖力轉移到陵鏡身上,現下破裂封印解除,這才是…..她真正的力量!

妳竟然….還留了這一手啊,芸姬。

「接下來該伏誅的,是你才對。」斐川鏡一個字一個字的地說,聲音平靜得彷彿結了冰,讓人感到不寒而慄,粉唇勾起笑,美眸卻冰冷無比。

她彷彿變了一個人,紅髮披散飛揚,墨色瞳眸轉為紅色,凜然冷怒的威嚴氣勢震懾住他,無比妖異,卻仍然是驚人的美麗。

他不由得怔然輕喚出聲:「芸姬…….」

「你不配提起她的名。」

身形一晃,斐川鏡鬼魅似的身影閃身欺近,銀劍眨眼間已與他俐落交鋒數回,赤燄訝異於她的驚人之速,節節敗退。

「現下我懂了呢,你說的,所謂決定性差距——」她妖豔一笑,素手輕揚,僅一掌就讓他口吐鮮血。

接著不給他喘息時間,兩把兵器交鋒,火花四射。

赤燄身形早已沒了先前的從容,狼狽接招,氣喘吁吁。

「一劍讓你痛快似乎太便宜你了…..那是先削去你幾片肉,再來折斷你的手吧,當年你們也是這樣做的。」斐川鏡嬌聲輕吐,笑得毫不留情,此刻她宛如已完全化成了妖,殘酷得彷彿修羅再生。

她瞥了一眼身不遠處昏迷的荒道男子,上前拿起他的刀,輕輕閉眸在刀身滑過,那刀內無以計數的妖靈竟一一被她消弭吸收,將所有妖力盡數為己所用,赤燄驚異地看著這一幕。

「怎麼會…..即使妳是芸姬之女,吸取了她的妖力,也只是個半妖雜種!怎麼可能會有如強大的能力。」

「….你不配死在這把淨化之劍下,那對你太仁慈了——」斐川鏡妖異紅眸散著恨意,將荒道男子的長刀抵住他心口,「你該痛苦萬分地死去,魂魄受制無法脫身,永生永世!」

話落,長刀猛速推進,狠狠沒入赤燄的心口貫穿而出。

與此同時,他反手將紅色利刃刺入她的背。

她輕輕一晃,感覺背後鮮血奔流,卻奇異地一點也不覺得痛。

赤燄瘋狂地大笑出聲,「同歸於盡的結局也不錯…….」他抬手輕撫她的頰,無法對焦的眼神狂亂而迷戀,「芸姬…..芸姬…….」

隨後無力滑落的手無意撥掉了她耳上的玉石耳環,耳飾落地的輕脆響聲喚回了她的理智。

「我不是芸姬,也不叫朱漓……」她緩緩閉上眼,再度睜開的同時,妖異紅眸已恢復成墨色,「我的名字,是斐川鏡。」

隨後將刀拔出,赤燄身軀一晃,軟軟倒地。

一切….都結束了。

她丟下刀,踉蹌地往紫蒼堂方向而去,背後鮮血仍如泉湧,行進間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血痕。

最終,她倒在紫蒼堂身旁,抱著他,血淚交融。

卷末.生死與共(六)

遠處,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趕至。

「……遲了?」清細的女音,環視周遭一片滿目瘡痍。

「不,魂魄尚存。」來人一把將紫蒼堂扛起審視,正是陰陽寮寮首,「時間緊迫,快!」

「…..我不該答應你這逆天之舉的。」長長嘆了口氣,禁咒師則抱起了斐川鏡。「現在真是後悔。」

陰陽寮首只了然輕笑,「說歸說,妳明明早就留了一手不是?如今想反悔可不允許。」

「…..我說的是後悔與你相識。」

「這話也聽妳說了幾十年了——」

陰陽寮首話中的笑意,淡淡飄散在風中。

 #####

歲末,已是隆冬之際。

地處偏暖溼熱的山城,今日竟難得降下了雪。

一處幽靜的宅院,花木扶疏的涼亭中,斐川鏡默默坐著,目光看著遠方,神情木然。

那日大戰結束之後已過了數月。

當她清醒時,人已被帶回了山城自己的宅邸內,師尊說她失血過多需要靜養,其餘什麼也沒有提——她自己也什麼都不想說。

她不想問那之後發生了什麼,師尊是如何得知她當時在甲斐。

她不想回憶,不想面對。

好像不去提起,就可以當成沒有發生過。

一陣寒風拂來,脖頸感受到冷空氣而微顫。

長年戴著的八角陵鏡已然破碎,脖子上空空如也仍感到有些不習慣。

隨著那陵鏡碎裂,她的心也在同時碎了一地。

……不,說好不想的。斐川鏡輕輕抹去臉上的淚水。

以為已經流乾了淚,沒想到還是源源不絕。

她自嘲地心想,忽而身後傳來腳步聲,熟悉得令她心陡然漏跳一拍。

不,不可能…….她身體僵住,不敢回頭。

絕對不是,他明明已經——

回憶起痛徹心扉的那一幕,她甩頭努力將畫面趕出腦海。

下一瞬,她的雙眼被人從身後輕輕蓋住,身軀也被包覆似地被攬入懷中,「猜猜….我是誰?」

嗓音帶著笑,再熟悉不過的輕語,逼出她的淚。

不可能……

她顫抖地覆上蓋住眼睛的手,說不出話來。

她怕這是夢。怕在下一刻就醒了,又只剩她一人——

「怎麼傻呼呼的?」

她被轉過身去,淚眼矇矓中,眼前站著她朝思暮想的人影。

他褪去甲冑,一身輕裝,對她微笑。

怎麼會……?她無法反應,徑直盯著他,不停流淚。

「….我回來了。」他笑看她呆若木雞的樣子,深情的目光飽含思念與懇切的熾熱。

「為什麼……?」末了,她才能擠出聲音,沙啞無比。

「我說過要一輩子待在妳身邊的吧?」紫蒼堂用手抹去她不斷湧出的淚,「妳意外地愛哭呢。」

臉上傳來的溫熱觸感讓她明白這不是夢,不由得再度淚崩,顫抖得撞入他懷中,將他緊緊抱住。

「這到底….怎麼回事?」她止不住淚水,抽抽噎噎地問。

「真是,妳也哭得太厲害了。」他同樣熱切地回擁她,俯首吻去她的淚。

「我現在其實也算是個死人。」他淡笑地語出驚人,「是陰陽寮首與禁咒師讓我轉生成現在的模樣。」

「….師尊?」

「嗯,將我尚未離體的魂魄,與當時妳還沒覺醒妖化時的一滴血,還有那能吸收妖力的陵鏡碎片,融合為心,讓我再度轉化而生。」

斐川鏡聽著這段令人匪夷所思的話語,想起了當時離開山城前,禁咒師突然扎破她手指的那幕…..莫非他們早已預料到她之後的事情?

「你們,從多年前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個妖?」

「算是…但妳當時身受重傷,也失了記憶,只知妳不是尋常人類,不明白妳的真實身份,妳師尊發現陵鏡能掩蓋妖氣,便讓妳戴著不離身,以免妖氣外露….只是沒料到多年後妳會踏上這樣的旅途,這大概也是命中註定吧!」

原來早在這麼多年前,她就一直被眾人所保護著,她卻完全毫無所覺;斐川鏡垂下頭,心頭感動與感慨交雜,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現在心跳仍然是停止的。」紫蒼堂平靜地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已經死過一次,如今的我,是依靠著妳的心血而生,今後將與妳氣息相通,同生共存——我仰賴著妳而生,妳死了我也會死……」

「堂…….」她顫抖著手貼近他心口,微敞的衣襟下,胸前一道深刻疤痕讓她無比心痛。

他此刻的身體裡,心臟不再跳動,只有她的一滴血,和陵鏡碎片…..她靠著他胸膛,向來最讓她感到安心的沉穩跳動聲再也聽不見,不由得心酸又心疼地落下淚。

「不用悲傷。」他憐愛地捧起她的頭,深情眸光一如既往,「我沒有後悔,只要能回到妳身邊,無論何種型式,不計任何代價——」

聽著深情愛語,她壓抑不住心中澎湃情感,只能在他懷裡感動得落淚不止。

這個從多年前就一心一意守護著她的男人,究竟還能再多溫柔?

「….吶,現在怎麼辦呢?」他故作明快地問,手指溫柔地撫梳她的髮,「我現在只能算是個活死人了,我心愛的女人會嫌棄我嗎?」

「……那可真巧。」聞言,斐川鏡從他懷中抬起頭,含笑帶淚的眸光綻放愛意,那光芒眩目得令他移不開眼,「我也不是一個正常人呢…..是個半人半妖的異類,我最愛的男人會被我嚇跑嗎?」

「這樣沒辦法了….看來我們這兩個異類只能在一起了。」沙啞輕語,他俯身頭抵著她的額,熱烈目光讓她心頭顫動,「永遠,留在我身邊吧,鏡。」

她回以一個絕美笑靨作為回答,攬住他頸項,送上一個柔情蜜意的吻。

…………….

不遠處,兩道人影在一旁默默觀望。

「這個….我們是不是要晚點再來比較好啊?」

琉香望著前方那對吻得難分難捨的人兒,尷尬難為情地紅了臉。

本來是因為擔心斐川鏡才過來….自從回到山城後,斐川鏡整個人像行屍走肉一般讓人放心不下,她才時不時過來探望。

不過如今看來可以安心了。

「斐川姑娘能得到幸福,我也替她開心。」身旁,原秀露出笑容。

「…..是呢,他們也終於走到這一步了。」琉香開心地笑起來。

從小,她就看著紫蒼堂在斐川鏡身旁打轉,他對她的情意連瞎子都看得出來——只有斐川鏡自己渾然不覺….讓她在一旁瞧了都忍不住著急。

現在總算有了圓滿結果。

懷著對兩位擎友的無上祝福,琉香輕輕靠在原秀肩上,與他相視而笑。

#####

幽靜室內,茶香蒸騰。

「如何,這是我珍藏的茶葉。」

案上,陰陽寮首動作熟稔俐落地沏茶。

「你可真悠閒。」對座,白晳的手捧起了茶杯輕啜。

「現在天下太平無戰事,有什麼繁忙的理由嗎?」

「嗯哼,隨便你怎麼說。」禁咒師挑眉不置可否,「為了讓那小子轉生,你耗費了大半靈力,現在元氣大傷吧。」

行這違背常倫的逆天之舉,他們都心知要付出極大代價。

陰陽寮首沉穩態度不變,微微一笑:「說到這,妳也不遑多讓吧。」

這單他一人之力絕無法成功,為了護持他周全,她雖嘴上不說,但身體定也有多方耗損。

「我們都老了…再折騰一次肯定要魂歸西天。」她嘆息一聲,喝了口熱茶,「….所以我才說後悔與你相識。」

「是嗎,但我很高興能與妳相知一場。」陰陽寮首放柔了語氣,真誠與她對視微笑,「….一直以來多謝妳了。」

禁咒師被他突如其來的直白話語弄得一愣。

「…..現在說這些話好狡猾啊。」她放下杯子,也輕輕露出微笑。

「一起去賞雪吧?山城難得降雪,欣賞雪景也是美事一樁。」

「果然是太悠閒安逸了。」禁咒師跟在他身後走出門,看著他沉穩的身影輕笑:「當年那個寮裡最火爆的陰陽師已不復見了呢。」

「曾經夜裡隻身衝入妖物巢穴的人似乎沒資格說我。」陰陽寮首回頭對她一笑,「還要讓我去把妳扛回來。」

「呵呵。」她憶起當年,笑了出來。

兩人相偕坐在廊下,外頭雪花紛飛,一片寧靜。

有一種情感,是源遠流長,相互扶持,無需言語。

如同細雪灑落,畫面無聲而又安寧美麗。

身後,本欲前來拜訪道謝的斐川鏡與紫蒼堂二人見著了他們微笑賞雪的祥和景象,又無聲輕巧地退下。

兩人離開漫步在雪中,她回想著方才師尊二人靜靜觀雪的模樣,那畫面平和安祥得不知為何令她想落淚。

身旁,紫蒼堂彷彿懂她心意似地默默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扣。

她抬頭望向他身後那片輕雪籠罩的天空,那日離開山城彷彿才昨日之事,這趟旅程也遇見了很多人,很多妖,明白了很多事——

也讓她發現自己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她用力回握住手中永恆不變的溫暖,與他相視而笑。

即使是不被容許的存在,就算是既定命運也要將之扭轉。

無論前方有任何險阻,不管未來將會如何,他們也將會攜手共度。

直到,此命消亡。

生死與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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